【长得俊】不完美小孩（10）
前文： 9
十、忧怖
香蕉娱乐练习生进组后的第一个月，过得不太平顺。
首次评定虽然团魂得到肯定，但是大部分成员成绩欠佳，而进了A、B班的林超泽和尤长靖，在台风成熟的蔡徐坤、可爱炸裂的陈立农或是自带光环的朱正廷衬托下，几乎没有存在感。第一周的实时排名公布之后，大家再一次被打击到。林彦俊拿到自己的33名时候觉得还勉强可以接受，而尤长靖的67名一出来，他感觉被人从背后劈了一刀，难掩沮丧地垂下了头。他的小尤老师排名怎么会这么靠后？怎么回事？
尤长靖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第一次淘汰是100进60，而他现在就在及格线之外，虽然他进了B班，但是没有pick就仍然什么都没有。所以就算我瘦了，也还是不够讨人喜欢吗？生性乐观的尤长靖头一回感到了无法控制的焦虑。
分班后的每一堂课，是学习也是竞争。B班集中了100人中大部分的优秀vocal，比如李俊毅、钱正昊、郑锐彬，当然，还有尤长靖。这几个在初次评定得到了李荣浩老师单独点评的主唱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位置，9人团体里一般不会配置超过2个主唱，他们中间一定有人会出局。
这一堂声乐课，李俊毅和钱正昊的主题曲演唱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声乐老师赞赏有加。而之前表现不够抢眼的郑锐彬展示了他扎实的基本功和漂亮的音色，惊艳四座。而尤长靖……因为林彦俊的副歌部分还是很不稳定，尤长靖这几天晚上陪他和香蕉小伙伴们练习太晚，没有睡好，开嗓的时候昏昏欲睡，第一遍开口就出现了一个尴尬的破音。
“呃，不着急，你再来一次。”声乐老师还记得他首次亮相时的超强高音，又给了一次机会。尤长靖抱歉的欠了欠身，看了一圈四周，感受到或关切或审视的目光压力。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再次开口，总算勉强过关。
就这样一首简单的快节奏舞曲，居然过得如此磕磕绊绊，尤长靖站在高个子郑锐彬身后的阴影里，沉重得像是拿到了重修成绩单。
除了停不下来的练习，还有别的事情也在悄悄发生。
一天早晨7点多，大家都还没起床，尤长靖被林超泽从床上拖起来加练体能，意外在宿舍楼门口碰到一个人。这个名叫宋睡觉的个人练习生，首次评定时大大咧咧地坐上了王座，却并未表现出与之相符的实力。他我行我素，与周遭格格不入，大家私下里都说他是个狂人。而这个狂人此刻带着一顶黑帽子，盖住了他那头张扬的乱发，用围巾遮住脸，拖着巨大的行李箱跟在选管身后，出了大厂的院门。
“他怎么走了？大后天不是要拍主题曲测评了吗？”尤长靖觉得刚才的气氛很奇怪。
林超泽附上他的耳朵：“我听龙四哥说他在网上被人挖出了黑料，影响很坏的那种，节目组怕影响整个节目，让他退赛了。”
尤长靖瞪大了眼睛：“什么黑料？”
林超泽歪歪脖子：“具体不知道，地下rapper么，估计跟男男女女之类的有关吧。”
被起底的黑料，男男女女……尤长靖忽然觉得背后发凉，他努力回忆自己和林彦俊的微博互动，还有直播唱吧之类的网络痕迹，几乎有了到保管室偷手机的冲动。
他不确定地安慰自己，他们两个都不太喜欢在众人眼皮底下亲密，貌似微博互动都很少，应该，没什么可挖的吧？
他望着宋睡觉离开的方向，感觉北方清晨的风割在脸上，很疼。
林彦俊后知后觉地发现，尤长靖又开始躲着自己了。
就像他表白之前那段时间一样，尤长靖又开始粘着林超泽，林超泽不在就紧跟陆定昊，总之他几乎一刻不停地跟别人说着话，就是不看他。一开始他以为是因为最近练习太忙，两个人连聊天的时间都很少，尤长靖或许有些不开心的事没跟他说。可当他晚上追到宿舍死皮赖脸的缠着尤长靖，问他是不是不开心的时候，尤长靖只是敷衍的笑着说没事怎么会有事，然后把他赶回去睡觉。
可明明就是有事。
第二天，好不容易大家约到一起吃午饭，B班下课最晚，尤长靖到餐厅的时候都快没菜了。他端着几乎全素的餐盘和一堆米饭坐到林超泽旁边，叹了一口气开始扒饭。林彦俊坐在他斜对面，盘子里还有一份粉蒸肉几乎没动过。他知道尤长靖喜欢这道菜。
“尤长靖。”
尤长靖听到林彦俊声音，抬起头来，两块粉蒸肉夹在半空，可林彦俊离他有些远，够不到他的餐盘。他几乎本能的要把盘子推过去，可瞬间心念流转，反而把盘子往回收了收，挤出一个皱着脸的笑容说：“谢谢你哦，我不太舒服，你吃吧。”
空气里刹那间被尴尬充满。
看情况不对，坐他对面的陆定昊劈手夺过林彦俊筷子上的肉，夸张笑道：“他又胖了你没看出来吗？给我吧，我瘦，哈哈哈。”大家纷纷骂他无耻，林彦俊无所谓的笑笑，埋头吃饭不再说话。
这是连碰都不想碰我了吗。
林彦俊觉得自己的耐心有点不够用了。
尤长靖很累，他也很累。练习已经占去了他全部的精力，他实在没空去想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况且根本没出什么问题啊。他不喜欢八卦，也没发现练习生里少了什么人，只觉得主题曲测评前压力一天大过一天，他只想唱上去那几个高音。
觉醒东方的两位大哥已经跟他很熟。韩沐伯本身就在C班，秦奋时不时过来串门，跟他们聊天反而能缓解他的压力。韩沐伯上一次参加选秀是一年多以前，那时候《燃烧吧少年》也集聚了爆棚的资源和曝光度，可成团以后发展也并不如预想般大红大紫。
“所以也都是命。运势这个东西，到了就是到了，对于一个人一个团体是这样，对一个行业也是如此。路长着呢。”韩沐伯这样给他分析，一脸淡然。林彦俊点点头，他信。
韩沐伯专业能力也很出色，是一个技巧纯熟的vocal。林彦俊音域跟他接近，从他这里学到了很多实用技巧，主题曲的高音部分终于慢慢稳定。他背对着门口跟韩沐伯一起练习，旁边还围着陆定昊高茂桐，并不知道尤长靖在门外站了很久。
灵超拉拉尤长靖的袖子，眨着亮晶晶的小鹿眼问他：“你要进去吗？或者你找谁我帮你叫？”他刚刚在门口碰到尤长靖，总算跟这个他第一眼就喜欢的哥哥搭上了话，开心得不得了。
尤长靖摇摇头，用力笑了笑，把他给的糖揣进兜里，转身走掉。
他听到了一些东西，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非常需要林彦俊，需要他的声音他的气息他的温度。可是当他看见林彦俊专注地唱着歌，戴着圆框眼镜望着天花板找音准的时候，他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只要林彦俊继续这样专心致志地走他自己的路，而其他的，他来扛就好。
谁会没听过自己被人背后讲几句坏话呢？
他是今天第四次跑厕所了，所以他跟林彦俊说他不舒服，并不完全是借口。正是上课时间厕所里没什么人，所以他在隔间里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下面的对话。
“前天有新番又找了香蕉的人拍花絮，王思聪的公司待遇是不一样哈。”
“什么呀，我听说是番番喜欢香蕉那个谁，自己去找他拍的。”
“哪个谁？”
“嘿，你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就是花絮小主持啊，白白嫩嫩那个。”
接着是一阵略带猥琐的怪笑声。
“那家伙是不是gay啊？看他对自己公司的人也软绵绵的。”
“就是小gay才对，敢对着编导撒娇，镜头自然就多了。你能吗？我不能。”
“那他跟他们公司那个姓林的是不是一对啊？成天出双入对的，拍花絮也叫到一起做主持。”
“谁知道呢？他们家老板都有CP，说不定这是香蕉的传统，好这一口，哈哈哈。”
他最近私底下都不跟林彦俊说话，可是有花絮的拍摄机会还是第一时间想他陪伴分享，就算这样都会被人拿出来嚼舌根。其实被说几句无所谓，可他真正害怕的是，他们说的是真的。
他会害了林彦俊。
晚上，林彦俊还是去了香蕉宿舍。虽然中午尤长靖的反应让他很是尴尬，但是他更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尤长靖并不在宿舍，这时已经接近12点。
他问了李俊毅，说是B班练习室已经没人。洗衣房也不见人影。难道他在健身房？林彦俊觉得这个想法有点不靠谱，但这时林超泽推门进来了：“你来啦。”
“尤长靖呢？”
林超泽还有点小喘：“他说他还要跑一公里，还在健身房。”他顿了一下，“他……可能心情不是很好，跑得很疯。要不你去看看？”一抬头，林彦俊已经不见了。
林彦俊穿过走廊来到训练楼，三楼健身房的灯还亮着。他按了电梯上去，在健身房门口转动把手，门被锁住了。是尤长靖的习惯。他莫名焦躁起来，又用力转了几下把手，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
咔哒。门开了，尤长靖泛着潮红的脸从门后露出来：“你怎么来了？”
林彦俊没说话，从门里挤进去，径直往跑步机走。尤长靖有些无措的跟过来，拿了自己的水杯和毛巾，垂着眼说道：“你还要跑步么？那我先回去了。”
林彦俊回身一把抓住他的卫衣兜帽：“你别走。我们聊一聊，好不好？”
大厂里可以安心聊天的地方不多，楼顶天台没有摄像头，可是冬天风大，没几个人愿意上去。而此时，对于林彦俊来说再适合不过。
天台没有灯光，只有顶楼楼道的路灯斜斜映进来几束，有种与世隔绝的意味。这里只看得到高高的树冠，院子里的路灯在底下投射出一团一团的橙黄，有点可怜似的，反而衬得这夜更冷了。
林彦俊走到天台的边沿，双手撑着阳台往下望。尤长靖裹着羽绒服跟在他身后，在一米开外的地方停下了。
“可不可以告诉我，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彦俊背对着他，“不要说你没有在躲我，我没有在瞎的。”
尤长靖沉默了许久，轻叹一声，把怀里的水杯放到地上，走到林彦俊身旁望向大门的方向：“你知道出了大门是去哪里的路吗？”
林彦俊摇了摇头。
“是回公司的路，回到过去的日子的路。”他的声音很低，像是陷入了回忆。
“我们最后不都是要回公司的吗？”
夜色里，尤长靖轻笑：“可是我想很久之后再回去，不是现在。”
“什么意思？”
“首次评定时候选王座的宋睡觉退赛了，你知道吗？他在网上被爆了黑料，节目组就让他走了。今天还有两个打架的，听说也要走。”
林彦俊理解不了：“所以呢？这跟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尤长靖转过头看着林彦俊，唇角浮起一个无奈的笑容：“你还不明白。节目组不允许有污点的练习生存在，被发现就会退赛，退赛就只能回公司，说不定公司也不会要了。”
林彦俊觉得眼前的尤长靖有些陌生：“什么污点？你想说我们有什么污点？”他突然有种可怕的预感。
尤长靖低下头：“你和我在一起，就是污点。”
像是宣判。
“你说什么？”林彦俊不知道是惊诧还是愤怒更多一点，“我喜欢你从来光明正大，算什么污点？！”
尤长靖眼睛里有水光：“我知道。可是，是你告诉我娱乐圈残酷的，林彦俊。我们现在没有被发现，以后就不会被发现吗？没有歌迷是为了看偶像恋爱来的。就连公司合约上也有恋爱禁令，你忘记了吗？你忘了你的粉丝了吗？她们喜欢的是你，不是跟我在一起的你。”
他看见林彦俊脚上的白鞋，那是他们一起去买的，那时候林彦俊很开心，他也很开心。可那些开心的日子再不会有了。眼泪顺着脸颊流进衣领，烫得心口都痛。
“林彦俊，我想出道，想和你一起出道……我不敢。”
林彦俊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
“你是在说分手么？你还没有答应过我。所以，现在是用分手来确定关系吗？”
这句话像千万根钢针刺痛尤长靖心脏，他快要站不住，只能慢慢蹲下身去。
楼道门吱呀一声响，又闷声合上。林彦俊走了。
“你让我想一想。”
TBC
写这一段的时候很纠结，所以想解释一下。这里的小尤可能会有些怯懦，面对现实的压力选择了逃避。可这并不是有错，没有人是完美的，而成长才会是真正的完美。在我看来，他们互相接纳对方的不完美，才是他们关系的最迷人所在（这句可以上升正主，哈哈）。
PS：不知道是不是被限流，上一章只有1k多阅读量，你们都不爱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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